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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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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06

Chapter 106

“我去。”李文溪喃喃道, “那是什麽?”

趙黃鴨抱著自己濕透的裙擺,聞言茫然地問道:“什麽?”

李文溪思考了一下該怎麽形容這個場面。

斟酌半天,選擇了最言簡意賅的一種:“我看你舅是不行了。”

趙黃鴨:?

趙黃鴨聽了蒼白的小臉上當即掠過緊張之色, 著急地對李文溪說:“那咱們趕緊走吧?”

李文溪說:“等等, 再看看。”

她有被震撼到,感覺像是在身臨其境地看一場現場版的奇幻片, 還是那種末日廢土題材的。天降暴雨,巨大的怪獸從大地上站起, 渺小的人類舉著金色的劍, 悍不畏死, 竭力一搏。

是的, 怪獸。

李文溪一直一心二用看著呢, 一邊守著她這棵樹不讓怪上來,一邊在密切地觀望著遠處趙白羽和趙青蛇這倆親戚互毆的現場。

原本, 黑色的雨幕中是金色和白色二色朦朧交織, 打得有來有回, 金光淩厲, 隱隱占著上風。但白光勝在飄忽靈動, 雖然被壓著打,但一時也不見什麽敗相。

然後忽然的一下, 李文溪就看見白光好像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 是一道原地拔地而起、即使隔著重重雨幕也能影影綽綽地看見巨大輪廓的青色身影。

那身影少說有三層樓高, 長條形, 昂著脖子在半空中扭動頭顱, 不出意外應該是條“蛇”。李文溪當時眼珠子都瞪大了。

還能有這一手!

這可比趙黃牛蛛化之後的那磕磣樣子牛叉多了啊!特效錢都得差它個十倍八倍的吧?

相比於趙青蛇這一下吹氣似的當場膨脹的體型,他對面的趙白羽和他手裏的金劍就顯得有點格外的渺小了。

所以李文溪理性討論, 覺得趙白羽可能要跪。

她這會兒心裏頭癢癢的,都不惦記著要跑路了,就非常想近距離看看趙青蛇現在到底是副啥樣的尊容。

這麽大的一條蛇,放動物園裏參觀,不得收個萬八千一分鐘的門票費?

這也是李文溪上輩子為數不多且一直持久的愛好之一:她就愛看點巨型的、比較罕見的動物,在野外遇到了經常會嘗試錄制視頻,幾年裏拍了少說上百段。只不過她這人並不怎麽喜歡分享,一般就留著自己看看罷了。

而且,李文溪猜測著:趙青蛇現在是完全蛇化了嗎,還是和趙黃牛當初一樣,保留了一部分人的特質在身上呢?

李文溪左思右想,還是沒忍住,決定過去一趟。

好奇心嘛,攔不住的。哪怕明知看熱鬧很容易沒有什麽好下場也沒用。

李文溪給自己磕了一顆血藥,踩在樹枝上的雙腳一個用力地重踏,縱身又從樹上跳回了走廊頂上。

趙黃鴨在她懷裏不明就裏地問道:“是要走了嗎?”

李文溪懶得回答。她踏著石瓦一頓跑,回到之前的位置時勾著頂棚往下瞅了眼,發現那叫麗姨的女NPC居然還沒死,只是形容狼狽地蹲坐在地上,腳下踏了一圈線條繁覆的紅光湛湛的法陣,所有的怪群都被這法陣逼在範圍之外。

那盾虎和鳴鸮倆NPC則一左一右地被兩顆法陣石分別控在原地,就在這分秒的間隙裏,李文溪看見她又擡手打了兩顆石頭過去。

真有錢啊。

不過不管這女NPC身家再怎麽富有,身上的存貨也總有耗盡的時候。等法陣石一丟光,就是她的死期了。

李文溪垂頭看了兩秒,那女NPC此時恰好也擡了一下頭。四目相對,那女NPC的表情一瞬間從疲憊而平靜變成了驚疑失色,那震顫不已的目光仿佛在難以置信地問:“你怎麽還沒走??”

如果她是一名玩家,這時候一定破口大罵並且憤而發帖:#我賣自己給隊友拖時間,結果隊友逛街回來送!**!

李文溪:“……”

李文溪若無其事地往她身邊放了一支火箭,裝得仿佛一副回頭來幫忙的樣子。

然後她又抽一支箭,箭頭一挑,挑斷了腰上的綁帶,把落下來的趙黃鴨一手抄住,往底下那綠裙女NPC的法陣裏一扔:“接住嘍!”

綠裙女NPC:“……”

趙黃鴨:“……”

李文溪話說得很正經:“我去看看她舅——呃,我看看白羽劍大人打得怎麽樣了,我上去幫把手。”

說完,她就在綠裙女NPC七分震驚三分覆雜的註視中,一個輕巧的翻身,落地朝著前方的金白二色戰圈跑去了。

當然,李文溪是去看的,不是去送的。所以她盡量是繞著邊在走,雨這麽大,打鬥中心的二人,無論是趙白羽還是那已經化作一條巨蟒的趙青蛇都顧不上來管她。

李文溪熟練地找到了一個徘徊於作死邊緣但又不一定能死的恰當OB距離,然後她想了想——取出了一枚留影石。

正好,可以拿去水個新帖,好片共賞嘛。反正這倆NPC也不能找她要什麽肖像費出場費之類的。

李文溪一路走一路跑一路丟留影石,架了好幾個“鏡頭”,可以說是多機位多角度的專業拍攝了。

而她自己在這樣的繞圈跑裏,看趙白羽的人是看不太清,雨太大,她又不敢更近了,但看趙青蛇那副特大號的粗壯身軀還是看得比較全的。

李文溪的觀後感想是:真漂亮啊這蛇。鱗片油潤細密的,淡淡的青色簡直像是拋過光的寶石,隔著雨幕模模糊糊的有股特別清新的美麗,像是一條天青色的緞帶。

那長長的蛇尾比她的腰得粗得像個大油桶,重重拍在地上能“啪”一聲濺起人高的水花,又給人以一種原始的、蠻荒的力量美感。

李文溪的角度在地上,從下往上隔著雨水並不太能看清這蛇的頭部是什麽樣子,是一顆人的頭,還是真的就是長著蛇的腦袋。

趙白羽的劍就是再鋒利,砍在這樣一層厚厚的蛇鱗上,傷害也會大打折扣。

李文溪正一邊看一邊錄OB得開心呢,忽然面色一變,兩個迅速的後空翻瞬間拉開十數米的距離。幾乎與此同時的,只聽“哐”的一聲巨響,巨大的蛇尾砸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,撲起來的水淋了李文溪一頭一臉。

李文溪:“……”

李文溪忙著嗑藥,她後背在鱗片邊緣蹭了一下,被力道掃到了一點,血條當場就掉了三分之一。

恐怖如斯。

可惜剛放的那顆留影石也被打碎了,她有些遺憾地想著,不然拍出來的畫面肯定很震撼。

雖然沒有證據,李文溪嚴重懷疑趙青蛇是故意的,可能單純見不得人在自己身邊跳。不過他分神過來拿尾巴拍她這個行為,明顯也激怒了和他對戰中的趙白羽。

“既然你執意如此,”李文溪聽見趙白羽低沈的聲音穿透厚厚的雨聲,“那我們今天就做一個了斷。”

聽這意思,要放大招了!李文溪的第一反應——她又掏出了一顆留影石。

擺上擺上!

走幾步爬上一棵樹,哢嚓掰掉幾根擋視野的枝條,高處再架個鏡頭。

好,你倆可以打了!

原本李文溪這個距離其實根本看不清趙白羽的人是在那兒,但是這一刻不同了。這一刻的趙白羽,簡直變成了一顆真正的在雨幕中升起的太陽,金光萬丈。

李文溪眼睛被晃了一下,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這堪稱鴻大的金光正是趙白羽的劍。他之前是一劍一劍的出,現在這劍光變成了360度無死角全自動連發版,望著那無窮無盡的連綿如波濤、滾滾如萬頃雲海的金色光刃,李文溪都看傻了。這能打?這不是開掛?

巨大的蛇影淹沒在了如海的金光裏,那一道道劍光即使是站在李文溪這裏的距離,也能感覺到皮膚上一股森森的寒意。

李文溪忙著搶救她的攝像頭,啊不,留影石。

趙白羽這個大開得太恐怖了,簡直像個以他自己為中心的巨型絞肉機,周圍的地板、草木、連同天地間的雨,都被這些連綿的金光從地上鏟起,失去重力一般懸浮在空中,又被劍光絞個粉碎之後拋飛出去。

在李文溪收回她的最後一顆留影石,人也一路跑回最初的走廊下時,她聽見身後響起一聲“咚”的沈重的悶響,震得整個地面都抖了一下。

當時李文溪剛到走廊下,不遠處是抱著趙黃鴨仍坐在她的法陣中苦苦支撐著的綠裙女NPC麗姨,盾虎和鳴鸮在更遠處,周圍還有一幫黑袍人和滿地的蛇——說起來其實還挺擠的。

那一瞬間,大家的動作都很統一,都或回頭或擡頭地往那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。

只見一條巨大的青蛇轟然倒在了雨中,龐大的身軀微微地顫動著,暗紅的血從每粒鱗片的下方滲出來,將雨水都染上了絲絲縷縷的淡紅。

它太大了,倒下來的大半截身軀摔在了地上,另外帶著頭部的小半截過了幾秒才落地,正正砸在李文溪她們這邊的走廊上方,直接把整個走廊砸塌了一半。

下方的眾人當場作鳥獸散。

李文溪已經跑出來了才想起來,剛才那女NPC麗姨人在法陣裏,是個跌坐在地上的姿勢,還受了傷,好像看著也不怎麽有力氣的樣子,這麽短的時間能跑得出來嗎?

主要趙黃鴨還在她手裏呢。

她回過頭找了找,在一堆亂瓦後面找到了栽倒在雨水裏的趙黃鴨,走過去把她拎了起來。

拎起來後上下看看,好像沒怎麽受傷。李文溪就問道:“你那保姆呢?”

趙黃鴨沈默了一會兒,說道:“她把我丟出來了。”

行吧。

李文溪瞥了一眼那已經塌成一片廢墟,頂上還壓了個碩大蛇頭的走廊,心裏覺那女NPC既然選擇了用最後的力氣把趙黃鴨拋出來,那她自己多半是活不了了。

李文溪把趙黃鴨摟進懷裏,讓她伸胳膊掛在自己身上,一邊隨口說道:“你舅是救過她的命嗎?”

趙黃鴨不吭聲。

李文溪也沒興趣多問,死個剛見面都不算認識的NPC而已,又不是她殺的,跟她有什麽關系。

這會兒她正嘗試著靠近那條倒下來的大蛇,礙於不知道人家還有沒有行動能力,走得非常謹慎。

那大蛇趴在地上,腦袋低伏,一雙鬥大的藍綠色的豎瞳靜靜地睜著,一動不動。

李文溪想搓留影石的手蠢蠢欲動。

她試著又靠近了一點,繞行幾步,看見了蛇頭的另一邊——李文溪的瞳孔微微地一縮。

只見那足足浴缸大的蛇腦袋的另一邊,卻不是像這邊這樣的正常的蛇類模樣,而是從眼尾處起,鱗片被一排長長的、硬質的金色羽毛所取代,羽毛中間,連體似的生長著一個體型正常的、甚至還穿著衣裳的人形。

那人形的臉貌、頭發都十分的完整,只有一雙眼是閉著的。

明明鱗片光滑美麗,那幾排金色羽毛也長得精致絕倫,中間生長著的“人形”白膚金發,也是一張漂亮無比的臉,三者組合在一起,卻只給人以說不出的怪異恐怖之感。

李文溪盯著看了幾秒,評價是能接受,畢竟再怎麽樣也比趙黃牛當初的樣子來得好看多了。

遠處趙白羽的劍光正在緩緩收斂,漫天的雨水和各種碎石碎木從外圈開始“劈裏啪啦”地往下掉。

李文溪一邊靈活閃避,一邊架起了留影石。

拍一張,茄子……

然後她錄著錄著一擡頭,發現那趴在廢墟上的蛇頭不知什麽時候動了一下,那人形上原本閉合的眼睛睜開了,正冷冷地看著她的方向。

那是一雙色澤柔和但此刻目光極為冷淡的眼睛,看著有些熟悉。李文溪花了兩秒回憶,確認這雙眼就是她之前在薩爾德斯地窟見過的那個NPC“蛇人”。

臉原來長成這樣,還怪好看的,配得上這眼睛。“蛇人”這名字也非常的形象,特別的簡單貼切。

李文溪發現這位蛇人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,然後轉向了她肩膀邊上那顆綠綠的留影石。

“……”

如果神跡大陸有仇恨值條的設定,那麽李文溪現在耳邊絕對是一溜的“OT、OT、OT”紅條仇恨值飆升警告。

她二話不說,一手抄過那顆留影石,轉頭就跑。

腳剛剛跳起來挪開,“啪”地一團白光打在原地,李文溪血條被蹭掉了一截,驚魂未定地回頭看了眼。

不是蛇嗎?怎麽還能施法的??

然後她疑惑的目光很快找到了緣由:是那具黏在蛇頭上的人身。那人形不僅手腳俱全,他甚至還能正常地舉著法杖放技能。

——什麽玩意兒!開掛!開掛!

李文溪抱頭鼠竄,直呼離譜。

跑了幾步,後面忽然沒動靜了,李文溪發覺不對,停下來又調頭找了回去。

走近了,遠遠就看見了金色的劍光。哦,難怪這趙青蛇不動了呢,感情趙白羽大放完了回來收拾他了。

大蛇身上原本就有數百道細密傷口,這時又被再補了兩劍,已經徹底爬不起來了。

李文溪趕到時,正見趙白羽站在趙青蛇碩大的頭顱旁邊,背對著這邊,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能看到他提劍的手。

正穩而堅定地往下揮。

李文溪依然在快步地往前走,大睜著眼,看他把那把劍毫不猶豫地斬在了蛇頭上的那具人形的身上。

一分為二,血濺三尺。

趙白羽這一劍,把那具人形的上半截直接削了下來,脫離了蛇身,從腰部以上一整截摔在雨水裏,頃刻間血紅一片。

李文溪:“……”

李文溪挪了挪腳面,換了個方向踩,避開了那團隨水湧來的血。

她看見那段龐大的蛇軀在劍落的一刻微微一顫,然後癱在那裏失去了所有動靜。但被削下來的那半截人身,它居然還在動!

只見趙青蛇的臉仰躺在雨水裏,滿頭金發在血水裏海藻般漂浮,他就像感覺不到痛似的,臉上甚至還在笑。

李文溪繞到他後邊,聽見他開口在說話:“你知道什麽,白羽劍?你猜我今天為什麽來這裏?哈哈……我告訴你,我死不了,你就不一定了。我等著到你墳前看你的那天!”

李文溪又一次大為震撼,都剩半截了還在放狠話,這才是真正的鐵嘴狠人啊。你以為你也是趙黃雞?就算你也能不死,你這不還在人家趙白羽手上嗎?她心想我要是趙白羽,我找口鍋把你煮熟了,我看你還覆活?

顯然趙白羽對他這番話感受也是一樣的,只不過他大概涵養很好,克制地並沒有開口多說什麽,只是十分務實準備擡手再給他來一劍。

這時,趙青蛇的聲音終於緊繃了幾分,李文溪聽見他喊了一句:“你答應我的!”

誰答應你的?趙白羽嗎?李文溪疑惑地看向他,而趙白羽這時也微微擡頭,看著她。四目相對,兩人都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,就見眼前忽然白光大盛。

這光太亮了,刺得眼球都在作痛,李文溪不得不把手臂擡起來擋在眼前。

這白光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,一眨眼,又消失了。感覺周圍又黑下來,李文溪睜開眼,面前還是瓢潑的雨,也還在趙白羽家的院子裏的原地,只有地上的趙青蛇不見了。

他的那半截人身,旁邊的巨大蛇軀,全都消失了,連那灘還沒完全被雨水沖走的血也沒了。

李文溪:?

什麽東西?開傳送了?

她整個人原地疑惑,卻看見旁邊的趙白羽已經提著劍,緩緩往屋子的方向走去了。

李文溪滿頭的問號,但也只能先跟上去。

走了兩步,忽然瞥見腳邊的水裏好像有一抹亮色,她把趙黃鴨摟住,彎下腰伸手去探了一下,撿起來了一枚……羽毛?

金色的,摸起來十分堅硬,像是某種金屬,形狀非常的精致。這羽毛,李文溪思索,好像是趙青蛇那個長了人身的蛇腦袋上的?可能剛剛被趙白羽一劍砍掉下來了一片?

就在她抓到這片奇特羽毛的一瞬間,李文溪的耳邊久違地響起了一聲“嘀”的提示音。

她淋雨淋了太久,腦子都有點發木了,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去看任務面板。

“光明帝國/特殊任務(唯一):雙生。

任務詳情:探查雙生教之謎。”

……大任務啊。任務範圍直接劃定了整個光明帝國,可以想見的長線了。

李文溪腦子裏思緒萬千,追著趙白羽一路走到了他家的房屋前。

這片屋子外面的走廊雖然被趙青蛇剛剛給壓塌了,但後邊的一堆房子還是完好的。

趙白羽走到屋檐下,回過頭來看向後面的李文溪。

這時候,李文溪才發現他好像一直在吐血,胸前的銀黑甲面上大片的紅,臉色也極為蒼白。

但他本人卻好像不怎麽在意,依然是那副嚴謹有禮的模樣,看了眼李文溪懷裏的趙黃鴨,朝她微微頷首:“多謝你。”

說話間,又有血從他口中溢出來。

“失禮了,”趙白羽擡手拭了拭,讓開身說道:“請跟我來吧。”

哦,開大的代價。李文溪心道,難怪趙青蛇擱那兒叫囂要來墳前看他,這反傷看起來不輕啊。

趙白羽把她引進了一間挺寬敞的房間裏,應該就是他家客廳,中間一張長桌,兩邊有兩張皮質的、造型有點像沙發的長椅。

趙白羽一邊吐血,一邊十分淡然地請她在這裏坐一會兒,旁邊靠左的隔間裏有幹凈的衣服,她不嫌棄可以挑一件換上,並請她幫趙黃鴨也換一件。然後他說他自己也要收拾一下,稍後就會過來,轉身離開了。

他一走,李文溪就進他說的隔間裏看了看,衣服挺多的,掛了兩面櫃子,有大有小。

等她把自己和趙黃鴨拾掇幹凈走出來,發現趙白羽已經站在客廳外等著了。

人非常紳士,知道她倆在隔間裏換衣服,連客廳都沒進。

從趙青蛇消失的那刻起,門外的雨就開始迅速地變小了下來,這會兒都已經快停了,天也一下子放亮了許多。

趙白羽換了身家常的皮質長衣,應該是吃過了藥,臉色雖然依然難看,但至少沒有再一直吐著血了。

他見李文溪出來,便轉身走進屋來,朝她微微點頭,坐在了桌子的對面。

李文溪倚在鋪了綢布的靠椅裏,趙黃鴨則默默地靠在她腿邊。

趙白羽沈吟了片刻,先朝趙黃鴨開口問了句:“黃鴨,你麗姨呢?”

趙黃鴨頓時瑟縮了一下,蒼白著臉,低下頭抓著膝蓋不吭聲。

趙白羽就皺起眉,想了想,看向李文溪。

李文溪回答他:“被埋走廊下面了。”

趙白羽咳嗽了一聲,從衣兜裏抓出一張手帕擋在嘴唇前,好一會兒都沒拿開。

李文溪可不關心他們中老年男女NPC間的那點事,她只想知道趙青蛇去哪兒了,那陣白光又是什麽情況。

她就坐著等他緩過來了,直接問道:“那個趙青蛇……”

但她也沒想好具體該怎麽問,趙青蛇哪兒去了?他死了嗎?剛才的白光什麽情況?

正斟酌的片刻,就聽見趙白羽已經開口了。他平靜地說道:“他既然敢找上門來,今日被我殺死,也是咎由自取。”

李文溪一楞:“他死了嗎?”

趙白羽好像有點疑惑,說道:“砍下頭顱,如何還能活?”

李文溪:??

我看著,你也沒砍他頭啊。

李文溪試探著又問道:“……那他的屍體?”

這次,趙白羽仿佛思考了一會兒,才緩緩說道:“我將他埋進了趙家的墳塋裏。無論前事如何,也該有他一處墳地。”

李文溪:???

啊?你要不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,這才過去幾分鐘,你就埋都埋了?你也開傳送?

趙白羽說完這句,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對,皺著眉停在那裏,像是陷入了思索之中。

李文溪仔細地註視著他的臉,發現他在神情費解地思索了十來秒後,臉上表情忽然又平靜了下來。

他擡眼,看見李文溪,對她說道:“這次多謝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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